第五章 命运
空中飘浮着微妙的朕兆
惟有孤独的吟游诗人方能真正看到;
鸟儿的翅膀预照着祸福吉凶
动听的吟唱唤醒人们的迷梦
歌声诱人,歌声警人;
诗人因而大可不屑于认真
不必学作书吏或信使
更为宏大的字母在铸写着暗示;
在他的心灵上,每当黎明初露,
黄昏柔和的影像便已映出它的苗头;
因为意味深长的事物同先见之明
就是如此这般结成了姻亲;
或者且说,等待昭示的先知
同创造万物的神灵本来就是一体一事。
我们的局限性
如果我们一定要接受一种不可抵御的意旨作为我们的人生支柱,那么,我们就最好自己开动思考的机器,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我们的城市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关于我们的时代的理论,各种各样的理论纷纷出笼,人们讨论得不亦乐乎。无独有偶,就在那个时候,恰恰有那么几位名人正驻扎在波士顿或纽约,向那里的公民们滔滔不绝地演说着,进行关于时代精神的说教。更为巧合的是,就是在这同一个季节中,有关这个主题的文字充满了伦敦大大小小的出版物,简直就是铺天盖地,从小册子,到花样繁多的报刊杂志,都写满了这样的文字。
然而,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我却感到了一丝寂寞。对我个人而言,这个有关时代的大问题却转化成了一个有关生活准则的实际问题:我将如何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无法解释时代的。我们的几何学无法丈量现代流行思想的如意伸缩的轨道,不可能目睹它们的回归,并调和它们之间你死我活的对峙。我们只能顺从我们自己的感情流向。如果我们一定要接受一种不可抵御的意旨作为我们的人生支柱,那么,我们就最好自己开动思考的机器,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在我们为了使自己的愿望得到满足而迈出了第一步之后,我们就会面对我们无法克服的局限性。我们总是满腔热情、豪情万里,热切地期望和希冀改造人类,但;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之后,我们发现,我们必须从更早的时候开始,——从学校开始!但是,那些处于懵懂之年的少年们并不总是那么俯首贴耳,我们无法将他们培育成人才。我们在心里嘀咕:“他们肯定不是由良好的材料组成的!”所以,我们还得从更早的地方着手,开始我们的改造——从生育期开始:这就等于暗示我们,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命运,或者说,这个世界是在自己规律的主宰下运行发展的。
不过,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只上帝的手在挥指着世间的一切的话,那么,这个无法抵御的意旨一定理解自身。如果我们决定臣服于命运的宰制,那么,我们也,必须重申自由的意义,肯定个人的价值,高扬崇高的责任,赞美性格的伟大……既然这一点是真实的,那么,另一点也必然是真实的。
可是,我们的几何学却无法抵达这些极点,不可能动摇它们,使它们妥协。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我们必须当机立断。我认为,我们应该坦率一些,通过服从这两种思想之中的任何一种,通过抚弹或者——假若你愿意的话——重击每一种琴弦,通过它们的回响,我们就会逐渐地熟悉它们,从而最终了解它的威力。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在用同样的途径去服从、把握另一种思想。这样,我们就逐个地认识、把握住了它们。
这时候,我们就有理由相信或者希望,能够让它们和谐一致地运转、行动。
我们深深地知道,尽管我们还没有洞察其中的三昧,但现实告诉我们,自由与必然确实并行不悖,个人与世界相辅相成,而我个人的情感趋向,也正与时代的精神相吻合。时代这个谜语的谜底无穷无尽,每个人都可以给出自己的谜底。如果有谁想研究自己所身处的时代,那么他必须采用这套方法,也就是说,轮番上阵,去涉猎、探索属于我们人生系统的一个又一个的重要话题。而且,通过坚定地说明所有那些对于某一个人而言是愉悦适意的经历,而与此同时,也公平对待在那些其他人看来是绝然相反的事实,那么真正的局限性就会水落石出。任何一种对于某种因素过分的强调都要矫正,要创造一种真正合理的平衡。
伟大的人物,伟大的国度
但是,还是让我们坦率一些吧,让我们大声地说出那些事实吧。我们美国一向就有肤浅的恶劣名声。那些伟大的人物,伟大的国度,从来就不是自吹自擂的家伙和滑稽舞台上的主角,而是那些对生活中的恐怖现象进行追踪调查的观察者。他们总是在恐怖的时刻挺身而出,鼓足勇气,面对现实。斯巴达人本身就是他们国家宗教的化身,他们面对宗教的威严毫无疑忌,视死如归。土耳其人相信,在他们降临这个世界的瞬间,他们的厄运就已经镌刻在那片铁叶之上,然而,他们却仍然矢志不渝地朝着敌人的骑兵猛冲。土耳其人、阿拉伯人、波斯人,他们都接受预先注定的命运。
“就在这两天,最好不必再逃离你的坟茔,有一天并非末日,有一天则早巳注定;第一天,医生或药膏都无法拯救,第二天,也决非是宇宙将你诛戮。”
在命运之铁轮滚滚的碾压之下,那些备受煎熬的印度人也同样十分坚强。我们的上一代,那些严肃的加尔文主义者,也一样体现着某种类似的尊严。他们感觉到宇宙的重负将他们牢牢地固定在他们的位置之上,他们又能怎么办呢?那些智慧明达的人察觉到有一些东西无法用空谈和选举而加以消除,它们像一条绳索或皮带束缚着这个世界。
命运之神,人世间的主教,
处理着上帝所预示的一切祸福,
十分威严,
世人虽发誓违抗,
不论或是或非,
只要经过相当年月,仍然显应,
千年之中难得重逢。
确实,我们在人世的嗜欲,
是战是和,是爱是憎,
没有一件不由上天守视。
——乔叟:《武士的故事》
在古希腊的悲剧中,也传达着类似的意思:“凡命中注定者一定发生。主神朱庇特浩瀚如海的心灵无人可以逾越。”
大自然的暴力
那些野蛮的人常常对当地某一部落或城镇的神灵顶礼膜拜。基督那恩泽远播的道德,那宽宏大量的胸怀,在他们那里,不久就转化为狭隘自私的乡村神学,以之鼓吹天神的偏袒和遴选。而且,也时不时地有一两位像荣格?斯蒂林或罗伯特?亨廷顿的牧师,他们和蔼可亲,但是却相信、传播小恩小惠式的天道或神意。譬如说,每当有个落魄的善良之人需要一份免费的午餐,这种小打小闹的天意就如期降临,准时的敲响那个好人的大门,给他留下半个银光闪闪的美元。
但是,我们应该记住,大自然并非多愁善感之辈,他并不像一位慈祥而软弱的母亲,总是宠养或娇惯我们。他更多的是一位严厉的父亲,努力地使我们睁开无知的眼睛,让这个世界的野蛮和险恶赤裸裸地展现在面前。它从来就不在乎击毙一个男子或者女人,相反,它总是吞噬你的航船,就像吞没一粒灰尘一样。寒冷从来就不顾虑人类的温暖问题,那不是它的责任,它的任务是刺痛你的血液,麻木你的双脚,直至将你冻僵,犹如一颗僵硬的苹果。疾病、暴风雨、命运、地球引力、闪电……这一切的一切,决不尊重任何个体。上天的手段是残酷暴烈的。猛蛇与蜘蛛的习性、老虎与其他嗜血如命狂扑乱跳类动物的猛咬、蟒蛇死命缠绕之下猎物筋断骨裂的噼啪爆响——这一切,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系统之中,而我们的习惯,与它们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刚刚享用过一顿有滋有味的午餐,而屠宰场虽然被人们小心翼翼而温文尔雅地隐匿在几英里之外的远处,但这并没有掩盖事情的真相:你,这些食肉者,跟那些屠杀者一样,或者,是他们的帮凶。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全都是一些穷奢极欲的动物种类,每一种种类的生存和发展都必须以另一种种类的牺牲和死亡为基础。
我们的星球也不是一个安全摇篮。彗星上轻微的震荡和其他星球上的震动,都会影响到我们这个星球;同样,他自身也是灾难重重:地震、火山、气候的变化、岁差的行进,都能把它劈开撕碎;还有,大自然和人类也不断地在它身上制造麻烦:森林的过度开发导致江河干涸,大海的海床发生变化,城镇和郡县便纷纷倒塌,葬身海底。在里斯本,一场地震杀人如麻,而且,在它肆虐的威力之下,死亡身轻如燕。在那不勒斯,上万人在三年前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被压成碎泥,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海上的坏血病,西非、卡宴、巴拿马和新奥尔良严酷的气候,都如钢刀一般大肆屠戮着人类。我们的西部平原在热病和疟疾之下瑟瑟发抖,朝不保夕。霍乱、天花对于某些部落而言犹如霜冻之于蟋蟀一样,被证明是杀人于无形的致命的疾病——蟋蟀让夏天热闹而喧嚷,而一夜之间的降温就会令它们死寂无声。即使不去揭示那些与我们无关的危害,即使不去计算有多少种寄生虫寄生在一只蚕蛾的身上,即使不去搜索肠道寄生虫,或者纤毛虫类海洋微生菌,即使不去说这些虫类一代又一代生殖繁衍,究竟有多少代——根本就没人可以数得清——单单是峥嵘的鲨鱼的外形、以捕食其他动物为生的咽颌亚目鱼、布满尖利牙齿的海狼的上下颚、逆戟鲸的利器和其他潜藏在大海之中嗜血的斗士……这一切就足以暗示出大自然内部的凶狠残暴。
无论是凡夫俗子,还是达官贵人,我们都无法否认这一点:天道神意自有一条野蛮的、崎岖的、难以预测的道路通达自己的目的地。企图用虚幻的手段来美化和粉饰它,或者用一件干净的衬衣和神学院学生白色的领饰包装这位令人畏惧的恩惠者,都徒劳无益,甚至作法自毙。
也许,你会这样说:“威胁人类的灾难不过是些例外罢了,所以,我们无须杞人忧天,每天都去思考和斟酌那些天翻地覆的灾变。”是的,你说的是事实,然而,既然灾难发生过一次,就有可能再次发生。而且,只要我们无法一劳永逸地躲避开这些打击、屠戮,那么,我们必然就会畏惧、敬畏它。
来源于祖先的命运
每个人从他们母亲的子宫里降生之时,天赋的大门就已在身后悄然关闭。就让他倚重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吧!
不过,与其他那些每时每刻都在觊觎着我们的威胁和那些总是悄悄地作用于我们的威力相比,这些打击和暴力对我们的危害要逊色得多。命运是什么呢?命运是目的对手段的牺牲。只要我们动心想一想,就会发现,动物园里的那些供人观赏的动物,或者博物馆中那些暗示着力量和形式的化石脊椎,都是一部部命运之书:鸟的喙,蛇的颅骨,都粗暴地决定了它们各自的命运和局限性。动物种类的大小、气质的等级也是如此;性别、气候以及才能的副作用——它抑制了在某些方面所具有的活力——也同样如此。每一种精神都建造它自己的房屋,可是,随着那房屋的完备,精神便成为其中的囚徒。
即使是那些愚蠢迟钝的人,也能够对粗俗的线条加以品评:出租马车的车夫就是最高明的现代骨相学家,他紧盯着你的脸庞,心中盘算着他的先令是否能稳稳到手:凸起的眉毛是一种表示;便便的大腹又是另一种象征;一次斜视、一个狮子鼻、头发的簇丛、表皮的色泽,它们都能显示性格……人们似乎被深深地囚禁在坚硬的组织结构之中。
你尽可以去咨询施普茨海姆,也可以去问问凯特莱,你还可以去问问那些形形色色的医生们,问他们,气质是否并不决定什么东西,或者反过来问也一样,就是: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气质不能决定的?关于气质,在医学书籍中有四种主要的描述,我真诚地建议你去读一读,我相信,你会受益匪浅的,你会认为你是在阅读一些你从未接触过的真正思想。
为什么不看看人们的眼睛呢?如果你注意了这个问题,那么你一定会发现,那些黑眼睛和蓝眼睛在人群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多么的不同。是啊,一个人怎么能够从祖先的家园中抽身而出呢?或者,他怎么能够把他从母亲和父亲那里汲取来的滴滴精血从自己的血脉中洗涤干净呢?在一个家庭中,前辈所具有的一切素质,似乎都被分门别类地装在罐子里储存起来了——有一些素质,毫无疑问,一定会遗传给家族中的每一位子女;有时候,某种比较纯粹的气质,或者是某种桀骜不驯无法淡化的本性,某种家庭的恶德,会为家庭中某一个个体变本加厉地继承,而其他的家庭成员则因此而得到赦免。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我们之中,某一位伙伴的表情有所变化,然后,我们就会说,他的母亲或者他的父亲——偶尔,也许是他的一位远房亲戚——在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或者,简直就要从他的眼睛中冲出来了。在人一生不同的时间中,一个人分别代表着他不同的祖先,仿佛在一个人的皮肤里都涌动着七八个他人,最起码,是七八个祖先。而就是他们,为他崭新的生活乐章奠定了各种各样的基调。如果你在街道的角落中仔细地观察每一位过路人,你就会从他们颜面的角度、气色和眼睛的深浅中判断出他们的可能性。对了,是他们的祖先——尤其是父母们——决定了这种可能性。要想回答人们的特性,我们只能回到他们的祖先那里,也就是说,从他们的父母那里寻找问题的答案。你可以质问一架纺织毛巾布的织布机:“为什么你不能编织开司米呢?”不要对此哑然而笑,难道这样的问题在我们的生活中还少吗?你看,这位工程师不就是这样要求诗歌的?还有,那一位零工不也是这样看待化学的一次新发现?你可以叫一位挖掘沟渠的工人解释一下牛顿的定律,然而,从父亲到儿子,一百年来的过度劳累和穷苦贫困,已经使他们精妙的大脑器官萎缩……每个人从他们母亲的子宫里降生之时,天赋的大门就已在身后悄然关闭。就让他倚重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吧!毕竟,他只有一双。与此同理,他也只有一个未来,而且,这惟一的未来早就在他的脑叶中预先确定了。还在孩提时代的时候,在他那小小胖胖的脸蛋上、狭小而凹陷的眼睛里和蹲伏的姿势上,他的未来就已经以一种微妙的形式显示出来了。尘世间的一切特权、一切立法,都无法改变人生,都无法帮助或干预他成为一位诗人或是一位王子。
天性
耶稣基督说:“当他盯着她看的时候,这人就已经与她犯奸淫了。”不过,准确的说法是,早在他看到那妇女之前,这人就已经是奸淫者了,因为,在他的天性中有过多的兽性和思想的缺陷。无论是谁在大街上遇见他或她,都会看出他们早就成熟得足以成为相互间的牺牲品了。
在某些人身上,事情以一种相互悖反的方式运行着:他的消化力和性欲像烈火一样旺盛,而越是这样,那个个人也就越发的衰弱。他们用自己的消亡为世界增添活力,也就是说这些“雄蜂”消亡得越多,那蜂巢也就越是兴旺。如果从他们那里有某个优秀的个人异军突起,那么,他们也有足够的力量武装他:赋予这头新鲜的野兽以崭新的目标和到达目标的整套装备。这个时候,他们就欣然地功成身退了。大多数生活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不过是又一对同类聚集在一起罢了。
在人的大脑中,时不时地会有一个新的细胞或者秘室悄然开启,从而,一个个的诀窍,音乐的、建筑的、语言的,油然而生,或者,某些已经迷失的趣味和才能又重新归来,譬如欣赏鲜花、研究化学、辨别材料、叙述故事、舞文弄墨、驰骋舞场,或是具有一副强健的体魄去周游世界……
虽然,这些技能决不会改变一个人在自然标尺上的等级,然而,却会让他的生活丰富起来,让时光不再寂寞无聊,尽管在感觉中生命依然如故。最后,这些暗示和趋势会凝聚于某个方面或某个系列之中。每一个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尽量地吸收食品和力量,让自己成长为一个新的中心。然而,新的才能却迅速地汲取活力,速度之快如雷霆闪电,以至于不再为那些兽性功能留下足够的精气,甚至于不足以维持人体的健康。长此以往,如果同样的天赋又在第二代身上出现,那么,健康必然地日渐萎缩,生殖的能力也与日俱损。
在人们出生之时,造化就已经决定了,有的人偏重于精神,而另一些人则偏重于物质——在那些同母异父的兄弟身上,这种背道而驰的目的格外地引人注目。而且,我认为,如果我们用高倍放大镜观察的话,在胚胎期,我们就可以辨别出弗劳恩霍法先生或卡彭特博士的党派:这一位是辉格党人,那一位属于自由土地派。
印度人说道:“命运无非是前世的所作所为。”谢林有一句更加大胆的陈述:“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某种感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永生永世皆如此,而决非是现时如此。”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在个人的历史中,所有的叙述从来就只是关于他个人品质和情况的叙述,他清楚他自己不过是他现世生活状态的参与者。东西方思维中的这种极端的巧合,不过向我们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人们曾富有诗意地试图举起这座命运之山,试图将这种源于种类局限性的专制特征与自由意志加以调和。
政治,与生理有关
那些最强大而有力的思想,总是储存在大多数人的身上,而且,总是在那些最健康强壮的人和最刚健有为的民族身上找到自己的化身。
我们的政治大多与生理息息相关。时不时的,会有一位富豪,他青春勃发,信奉给人以最大自由的信条。在英国,这似乎成为了一条雷打不变的规律,那些交际广泛的大富豪们,在他们年轻力壮的时候,总是牢牢地站在进步阵线那里,然而,一旦行将就木,他们就会停止前进的把戏,召唤所有的人马,扼杀那些前进的人们,从而成为可恶的保守主义者。所有的保守主义分子并不是在他们的暮年格外地喜欢这样,我们说,他们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他们个人的缺陷。他们为自己的身份和本性所拘禁,在这种无形的拘禁中,他们的意志和战斗力逐渐地消失殆尽。他们因世袭的奢侈而生来就是生活中的残疾者,是可怜的跛子和盲人,他们只能像老弱病残者一样,消极地抵御着人生的风风雨雨。但是,强悍的天性、粗犷的边民、新罕布什尔的巨人、拿破仑们、伯克们、布鲁厄姆们、韦伯斯特们、科苏特们是不可阻挡的爱国者,除非他们的生命奄奄一息,除非弱点、痛风、瘫痪、金钱这些人生的腐蚀剂抓住了他们,扭曲了他们。
那些最强大而有力的思想,总是储存在大多数人的身上,而且,总是在那些最健康强壮的人和最刚健有为的民族身上找到自己的化身。选举也许是依据着常衡制来进行的。假如你能够在某个城镇中随意挑选出◎00位辉格党人和◎00位民主党人,让他们走过干草磅秤,用迪尔伯恩发明的弹簧秤称一称他们体重,计量一下他们各自的吨数,或许,你就能确切地预言哪一个党派可以赢得选举。总而言之,这总算是决定选票的最佳方法,那就是把市政委员或市长和副市长们放到干草磅秤上去。
力量和环境
自然之书是一部命运之书。它不停地翻动着巨大的纸张,一页,一页,又一页,从不回转。
如果我们从事的是科学工作,那么,有两件事情是无法忽略的,那就是:力量和环境!从每一次相互关联的发现之中,我们所了解的有关鸡蛋的一切就是另一个气泡。即使◎00年之后,那些未来的观察者更敏锐了,或者,他们的显微镜更加精密了,但他们也只能在他们所观察的那个鸡蛋中发现另一个气泡。
在动物和植物的组织之中,情况就是如此:初级的力量和抽搐所起的作用就是新的气泡、气泡……这可真够人受的!是呀——可这就是暴君一般专横的环境。奥肯曾认为,一个处于新的环境中的气泡,一个生存在黑暗中的气泡,就成为动物;而如果它生存在光明之中,那么就会成为植物。生存在动物的母体之中,气泡要经受千变万化,这些变化最终会揭示出那些一成不变的气泡中所包含的神奇的能力。如果这样,那么,这气泡也就会对鱼、对鸟,或者是对四足动物的头、脚、眼、爪开启自身,就像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向观众打开他的工具箱。
环境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本性,而本性,就是你所能做的一切。有许多事情是我们无法企及的,因为,有两种东西时刻环绕着我们:环境和生命。过去,我们认为,一旦我们进行思考,那么,正面的力量就是一切。现在,我们聪明多了,我们知道,反面的力量,或者说环境,也占了一半的力量。本性是残酷暴虐的环境,是迟钝的大脑、暗藏的毒蛇猛兽、岩石般沉重的颚骨;它是无法避免的活动,是暴力的趋向;它是一种工具的限定性条件——譬如火车头,在它熟悉的轨道上,它可谓马力十足,效用强劲,可是,一旦脱离了它所熟知的轨道,就只能带来无边的灾难。又譬如雪橇,它既是冰雪之上翱翔的翅膀,也是地面上囚禁生命的枷锁。
自然之书是一部命运之书。它不停地翻动着巨大的纸张,一页,一页,又一页,从不回转。它放下一页,那是一片花岗石岩层;随后,◎000年眨眼之间就随风而逝了,这就是说,又一页自然之书翻过去了,那就是一片板石石床;再过上◎000年,那会成为一层煤炭;再过上◎000年,那就是一片泥灰和泥土:植物的形状开始出现了。它展示的第一批动物形象丑陋,面目狰狞:植物形动物、三叶虫类和鱼;随后登台亮相的,就是那些恐怖的蜥蜴类动物了——那都是些原始粗糙的物种,在它们的身上,它只画出了它未来雕像大致的轮廓,同时,它也把它未来君主美妙绝伦的形象隐藏在这些沉重的怪兽之下。
沧海桑田,大地陆沉。行星的表面逐渐冷却,逐渐干燥。物种不断改良、进化,终于,人类呱呱坠地了,混沌的大地也终于睁开了混沌的眼睛。然而,一旦一种种类的生命达到了极限,它就从这个舞台上永远地消失了,永不回归。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尽善尽美的,因为,它们总是在一定条件的局限下发生、发展的,但是,它们却是现在可以生存的最好的东西。部族的历史也是一部等级史:某个部族总是势如破竹,所向无敌,而另一个部族则垂头丧气,连连败退。这一切,和阶级的重重叠叠并没有什么两样。
历史已经告诉我们,一个民族可以具有多么巨大的影响力,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英国人、法国人和德国人,牢牢地占据着美国和澳大利亚的每一片海岸和每一个市场,垄断着这些国家的经济和贸易。我们欣赏、赞美自己家族中这一支系所展现的那种强健、好胜的习惯。我们总是在追随着犹太人、印第安人和黑人。我们知道,有许许多多的人费尽心机,决心消灭犹太人,但事实告诉我们,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徒劳无功。看一看诺克斯(Knox),这位令人反感的卤莽的作家,告诉了我们多少难忘的真理啊,尽管他喋喋不休,语气尖刻。看看他在《种族残篇》中辛辣苦口的结论吧:“自然尊重纯正的人种,而非杂种。”“每一个种族都有它自己的自然环境。”“将一块殖民地同其种族分开,它就会日渐衰落,如同一棵被人忘却的沙果树一样退化、衰败。”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看出这幅画的色调了吧?德国和爱尔兰的芸芸众生,同黑人们一样,在他们的命运中也有着大量的鸟粪。他们坐着船横渡过大西洋,坐着马车来到美国,为的是开沟挖渠,苦干苦熬,使谷米便宜;随后,他们就安静地躺在平原上,只留下一块块青青的草地。
统计学
作为一门新兴科学,统计学是这些金刚石般坚硬的桎梏中的又一种束缚。现在,这已经成为一条熟视无睹的规则,即:即使是最偶然、最异常的事件,只要拥有足够的广泛的人口基础,也立刻会变成刻板计算的材料。确切地说出什么时候会在波士顿诞生一位波拿巴式的上尉军官、什么时候诞生一位詹妮?林德式的歌唱家或一位鲍迪式的航海家,这的确有些困难,然而,依据◎0亿或◎亿人口的意见,某种模糊的精确性似乎可以以此获得。
像那些迂腐的学究一样确定某些特殊发明的日期未免轻佻可笑,因为,它们的成功都是经过了不下◎0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实验之后而确定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机器,根据他自身的原理而制作的那些变形,就是机器的玩具模型。每当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强烈的本能就会驱使人们根据需要的程度,模仿和复制自身的身体结构,帮助自己度过困难。在茫茫人海中,要想找出真正的荷马、索罗亚斯德或门鲁,比大海里捞针还要困难;而斩钉截铁地断定土八该隐、武尔坎、卡德默斯、哥白尼、富斯特、富尔敦就是无可置疑的发明者就更加困难了,简直就难于上青天,因为,他们就像落到海水中的雨点一样,再也无迹可求。像他们这样的人太多了,成百上千:空气中到处都是人!
这种积极地制造工具的效率是上天赐予人类的一种天赋。这种天赋人皆有之,仿佛它牢固地依托在化学原子之上,仿佛人们呼吸的空气就是由沃康松们、富兰克林们和瓦特们构成的。
谁也无法否认,在一百万人之中,就会有一名天文学家,一名数学家,一名滑稽诗人,一名神秘主义者。在阅读天文学史的时候,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哥白尼、牛顿、拉普拉斯们并不是发明的创始人,或者说,他们并不是在白纸上开始作画的新人,他们之所以取得那么巨大的成就,那是因为他们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眺望、观察。在他们之前,泰勒斯、阿那克西米尼、喜帕恰斯、恩培多克勒、阿里斯塔恰斯、毕达哥拉斯、俄诺庇得斯们早就把自己大量的心血倾注在这个问题上面了,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同样高度紧张的几何头脑,有着同样饶有活力的计算和逻辑,他们的心灵同世界的运行保持着有条不紊的平行。
罗马哩所产生的依据大概源于对子午线长度的测量。闰年、阳历以及岁差的知识也并非为我们所独享,穆斯林和中国人也早就对这些知识熟悉得再熟悉不过了,就像他们对自己的双手一样。正像运送到新贝德福德的每一桶玛瑙贝里都有一粒精美的热带海贝一样,在千百万的马来人和穆斯林中也必然会有那么一两个具有天文头脑的人。在世界上的每一座大城市里,常常发生一些最最偶然的事情,而事情的美妙之处也恰恰在于它们的偶然性。它们的发生,就像面包师傅为制作早点而烹制的小松糕一样,准时且保质保量地生产出来。每周都会有一个第一流的大笑话准时地刊登在《滑稽》周刊上,同样,报纸每天也会挖空心思地为人们提供一条好消息。
抑制的法则
抑制的法则——自然功能遭受破坏时所带来的报应,对人类所造成的危害也毫不逊色。饥馑、伤寒、霜冻、战争、自杀和衰竭的种族,也必须被看做是这个世界中可以预测的部分。他们不过是些从高山上滚落下来的卵石,不过是对我们的生活围追堵截,从而限制、禁锢我们行动的痕迹。它们警告我们,那些我们掩耳盗铃地说是偶然和意外的事件,同我们有着多么深广的联系,它们具有一种如同织布机和碾碎器一样的机械性的精确性。
在这些洪水猛兽般的力量面前,我们显得那么势单力薄,以致于我们抵挡他们的努力也显得螳臂当车般荒唐可笑,仿佛面对着千百万人的暴政,只有一个人提出抗议和批评。在风狂雨暴之时,我似乎看见人们落人波涛之中奋力挣扎,被滔天大浪冲得落花流水。他们只能无可奈何地瞟着对方,叹息着,无能为力。对他们来说,这明智的举动:在这疯狂的魔力之下,能够独自继续漂浮下去,就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不错,他们有权控制他们的目光,而除此之外,其余的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在这一事实面前,在我们这个物种繁荣、鸟语花香的世界核心之地初显峥嵘的现实面前,我们无法逃避,无法哑口无言。对生活的描述如果删除了这些可憎可怕的事实,而只剩下一些美好的事物,那就无法保证真实性。一个人的力量正是通过一种必然性而聚集起来的。通过无数次的试验,人们才逐渐地接触到必然性的方方面面,从而最终掌握它那神秘的弧光。这时候,我们才向自由世界迈出了扎实的一步。
那种通常被我们称为命运的因素,在我们的本性中贯穿始终,我们称其为局限性。无论什么限制着我们,只要它们压抑了生命的萌芽、生长,我们就把它叫做命运。如果我们自身是野蛮残暴的,那么,命运也以一种野蛮残暴得令人恐怖的面貌显身。随着我们逐渐地进化,变得文明、高尚起来,那些打击、阻抑我们的处境也随之变得文雅驯顺起来。如果我们摆脱了肉身的局限而进入了精神文化的境界,那么,敌对势力也同样以精神的形态出现。在古印度的传说中,昆湿奴曾经伴随着摩耶夫人经历过她所有向上变化的过程:从昆虫到龙虾,再从龙虾到大象……无论她变成什么动物,他都随之变为那种动物的雄性形象,直到她最终变化成女人和女神,而他也就变成男人和男神。随着灵魂的净化,局限性也得到逐步的改善,然而,必然性的圆箍却总是栖息在命运的最高之处。
当古代斯堪的纳维亚天空中的神灵再也无法用钢铁或大山的重压束缚芬里斯魔狼的时候——他既用嘴巴撕咬这一位天神,又用脚跟踢开那一位天神——他们就在他的脚脖子上绑上一条比蚕丝和蜘蛛网还要柔软的链子,而这却能以柔克刚,将他制服:他越是挣扎,链十就缠得越紧。命运的圆箍也同样的柔软和坚牢。无论足白兰地,是神酒,是硫酸醚,是神灵之液,是诗歌,足天才,都不能除掉这条柔软的带子。因为,如果我们赋予命运的是诗人在谈到它们时总是虔诚地膜拜的那种崇高的意义,那么,即使是思想本身也无法凌驾于命运之上:思想也无法逃脱命运之链的束缚,它只能按照永恒法则的指导起作用,思想中所有的任性妄为和异想女开,都是和思想最基本的本质背道而驰的。
最后,在道德的世界里,命运也远远高于思想。它犹如一位威严的守护神,涤荡高傲之迷思,激扬低沉之情绪。它要求人们用正义贯穿生命始终,而且,无论早晚,当正义感在你的生命中荡然无存的时候,它总会给你致命的打击。命运的法则是公正的:有用的将自强不息,而有害的也终将没落消失。希腊人说过:“行为者必受罪愆的责罚。你一定要用自己虔诚的心灵安抚一位无法安抚的天神。”威尔士的三合诗也说过类似的话:“上帝本身不会对邪恶者实行善举。”而西班牙的吟游诗人则说道:“上帝也许会应允,但那毕竟只是暂时的事情。”
人类的悟性无法冲破局限性的牢笼,即使在它最后的最最崇高的升腾之中,悟性本身和自由意志也只能是命运温顺的一分子。但是,我们却不能因此而浅尝辄止,得出笼统而肤浅的结论。相反,我们应该尽己所能,展现自然的限度或者本质的差别,同时,尽量一视同仁地对待其他的因素。
宇宙之灵长,万物之精华
就这样,我们在命运的河流中追溯着:在物质中,在心灵中,在道德中,——在种族中,在阶级的迟滞延缓中,同样也在思想和性格之中……无论在什么地方,它都是无法违抗的束缚与局限。然而,命运也有他自己的主人;局限性本身也为局限所限制。无论是从上面观察还是从下面观察,无论是从里面观察还是从外面观察,它们自身不尽相同,因为,尽管命运无始无终、无穷无尽,力量——这个二元世界中另一方面的事实——也是无始无终、无穷无尽的。如果说命运追赶着力量,限制着力量,那么力量也同样伴随着命运,反抗着命运。我们必须把命运尊崇为自然的历史,可是,又绝不能把历史仅仅局限为自然的历史。
因为,我们必须追问:是谁在探究和评判着这个物质的世界呢?是什么人在求索和回答着这个物质世界的问题呢?人并不属于自然的范畴,并不像一个铺位连接着另一个铺位一样,是其他自然物的孪生兄弟,或者,就像肚子必然连接着身体上的其他器官一样,是自然这一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一环;人也不是什么卑鄙可耻的荡妇,而是一位抗争宿命的对抗者,是宇宙极限的硬性聚合,是宇宙之灵长,万物之精华。
他的存在,暴露了低劣于他的事物的关系:粗笨愚蠢、小头狭脑、形似鱼类、四足皆可当手用……这种四足兽的外貌粗陋不堪,尚未完全演化成二足动物,而且,他要获得新的能力,就必须损失某些原有的也许是无法替代的能力。可是,在人类的身上,却有着使行星爆炸、使行星成形的电光石火。在他的身上,可以发现行星与恒星的创造者。在他的一边,是自然的系列,是沙岩、花岗岩、岩礁、泥炭沼、森林、大海和海滨……而在他的另一边,则是构成与溶解自然的思想和精神——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它们是并肩而立的上帝与恶魔、心灵与物质、国王与阴谋家、皮带与冲动……它们一起,在每个人的眼睛和大脑里平静地向前航行。
自由就是必然
正是那些胆怯懦弱和心胸恶毒的人们才把自己的过错归咎为天命。如果正确地利用命运,就应该净化我们的行为,把它们提高到崇高的自然状态。
人类也不能忽视自由意志的伟大作用。让我们冒着自相矛盾的风险说“自由就是必然”吧!当然了,如果你愿意,你完全可以向命运举手投降,而后乖乖地站在命运的一边,说:命运就是一切。可是,我们要说的却是:人们的自由,就是命运的一部分,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进化,就是命运的历史。
在灵魂中,选择与行动的冲动就如喷薄的岩浆一样奔腾不息。知识解放命运。只要一个人在思考,那么,我们就可以说他是自由的。虽说没有什么能够比奴隶——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奴隶——得意扬扬地喊叫自由更加令人讨厌,虽说没有什么比那些从来就不敢独立思考和行动的人那样,非常草率地就把那些类似于《独立宣言》之类的纸上的道理或者法定的选举权当作理所当然的自由更加令人厌恶,但是,人们能够睁开自己的眼睛观察自己的命运,避开自己的命运,从而注视着另外一个更加有益的方向:现实就是另一种观点!于人类而言,这是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从此,人类站立起来,开始了自己独立的旅途,他和那些现实事物的关系变成了使用和支配的关系,而不再在它们面前卑躬屈膝,而且,这逐渐地成为生活的常态,成为不言自明的法则。就像神谕所说的一样:“莫要注视自然,因为她的名字叫宿命。”过多地考虑那些局限性只会导致自卑。那些大谈天数和命星之类的人,处在一个更为低下和危险的水平上,他们是在引火烧身,自己招惹自己所害怕的厄运。
我曾经谈到过那些直觉敏锐而英雄辈出的民族,称他们为自豪的命运信仰者。他们把自己和命运和谐地结合在一起,同心同德,每次遇到什么不测的事变,都能忠实地谛听天命,这样,他们往往能够遇难呈样、逢凶化吉,在岁月的大道上顺利前进。但是,当这一信条为弱者和懒惰者所持有之后,它就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印象。正是那些胆怯懦弱和心胸恶毒的人们才把自己的过错归咎为天命。如果正确地利用命运,就应该净化我们的行为,把它们提高到崇高的自然状态。自然力是粗犷雄浑的,除了它自己,谁也无法战胜它。那么,就让人类也变得如此粗犷伟岸吧!让他虚幻的自以为是从胸中飞除净尽,以达到自然水准的风度和作为去显示他命运主宰的地位。让他意志坚定,仿佛他的意志是用地球引力的绳索固定在地球上的,所以坚定不可动摇。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说辞,没有任何贿赂,可以说服他,收买他,压迫他放弃自己的目的。一个人,应该在与江河湖海、树木丛林或者崇山峻岭相比时战而胜之。他匝该更加擅长流动和伸展,更加善于抵制这一切。
面对命运,最佳的利用方式就是教导人们培养不畏生死的浩然之气。当你明白,自己是在命运天使的指引下生活时,你就应该毅然而然地去直面大海上的烈火,或者是朋友家里的霍乱,或者是在夜幕掩护下来到你家里的强盗,或者是你职责之途上的一切危险……如果你相信命运于你不利,那么,起码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去相信它吧!
因为,假如命运是如此的普及以致于无所不在,那么,人类也就是它的一个组成部分,因而,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命运去对付命运。假如宇宙有那么一些凶残的不测因素在蠢蠢欲动,那么,我们物质和精神的分子在抵抗它们时也同样的毫不留情。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不是我们体内空气的反作用力,我们就会被空气压扁。一支用薄薄的玻璃制成的玻璃管,如果同样装满了海水,就能够抵挡海洋翻江倒海的震荡。如果在打击中威力无穷,那么,反击的力量也丝毫不逊色。
高贵的创造力
智慧和力量是成正比的,你的智慧增加了多少,你的有机体就会获得多大的力量。
不过,如上所言,用命运对付命运,只是一种战术上的回避和防御,要想在命运的海洋中如鱼得水般地航行,那么,还应该具有高贵的创造力。思想的光芒照亮了人生的黑暗之处,依仗着这思想之光的引导,我们逐渐步出了奴役状态,进入了自由的天地。关于我们自己,我们可以恰如其分地评价道:我们从母亲那里出生,随后,我们又在生活中再生,而且是多次的再生。一旦降临人间,我们就被一连串的经历所包围,而我们就在从这包围圈中突围的时候获得了新生。它们是多么的重要啊,我们因为新的经历而忘却旧的经历,也因此忘却了关于七重天或九重天的神话。
生命的节日是伟大的一天,是崭新的一天,是最重要的一天。在那一天,心灵的眼睛将会睁开,看到万物有条不紊地统一在一起,看到宇宙间的法则无所不在——它会看到,存在的事物就是必然存在的事物,就是必然应该存在的事物,就是现存最好的事物。这种极至的幸福如圣灵一样从天而降,将我们滋润、浸染,而我们就能看见。它存在于我们的身上,可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我们存在于它的体内。如果空气能够到达我们的肺部,我们就能够呼吸和生存,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光明照亮了我们的眼睛,我们就能够看见世间万物,否则,我们就只好在黑暗中郁郁终生。而如果真理进入了我们的心灵,我们就会在瞬间生长壮大,达到同真理相和谐的尺寸,仿佛我们长成了顶天立地的举人,充斥于整个天地之间。我们就像法的树立者。我们为自然而代言。我们推测。我们先知。
这种洞察力使我们在瞬间转变为宇宙的精神——这种精神与天地万物相对,也像与其他一切相对一样与我们自身相对——的孪生兄弟,与它分享共同的利益和荣耀。一个在洞察力的烛照之下而发言的人会断定心灵所认为真实的东西就是真实的:由于心灵是不朽的,他就说:我是不朽的;由于心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他就说:我强大有力。
心灵不在我们之中,而是我们在心灵之中:它属于创造者,而不属于被创造者。一切事物都必将为心灵所抚摩和改造。它使用,而不为外力所使用。它超越那些分享着它的人们,又远远的离开那些无法分享它的人们,而那些无福分享它的人们,不过是一些牛羊一般的家畜。它源于自身,它自己就是自己的祖先,而非起始于前人或者更高尚智慧的人。它也不是来源于福音书、宪法、学院或者习俗。无论它在哪里闪耀,自然就不再是侵入者;相反,所有的事物都在它的泽被之下留下一种如诗如画的印象。
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就像一出没有笑声的喜剧:全体的人类、利益、政府、历史……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家玩具店里的玩具模型。心灵并不高估个别盼真理,它的对象是所有的真理。当一位智者的话语被引用时,我们会热切地期待着聆听他的每一种思想和每一个字词。但是,就在他的面前,我们自己的心灵也会激荡不息,焕发出生生不息的活力。我们很快就会忘记他的话语,而专注于我们自己的思想所起到的新的作用。对我们自己的思想,我们要比对他的任何思想都更感兴趣。猛然间,我们已经登堂人室,进入了一种威严的境界。
正是这种境界,这种无我的状态,这种对自我主义的鄙夷,这种法则的领域,在使我们聚精会神,心无旁骛。过去,我们曾朝着这边迈出一小步,又朝着那边迈出一小步,现在,我们仿佛置身于气球之中,我们并不过多地考虑我们的出发点和我们的目的地,而是思考着这条道路的自由与荣光。
智慧和力量是成正比的,你的智慧增加了多少,你的有机体就会获得多大的力量。能够洞穿意图的人,一定能够操纵这种意图,而且,一定会立志去实现那些必须要实现的目标。让我们尽管坐下来统治一切吧,尽管我们也会打瞌睡,然而,我们的梦思就会起而代之,执掌一切。虽说我们的思想不过只有一个小时的历史,然而,它却证明了一种最古老的必然性,即:神灵与思想不可分割,与意志不可分割,他们一定是同生死,共患难,共同指点着世间的一切。它使我们感受、目睹了它至高无上的权力与神性,而这些至高无上的权力和神性都拒绝与它分离。它并非是我的思想或你的思想:它是所有心灵的意志。它被倾注在所有的灵魂之中,并作为灵魂本身而使人成其为人。
我不知道在我们的大气层的上方是否真的有一种永远向西的气流,就像人们说的那样,承载着一切能够飘升到那一高度的原子。但是,我能够清楚地看见:当人们的灵魂达到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时,它就能够获得一种清晰的感觉,从而产生一种无私的知识和动机。意志的一口气息,能够使整个灵魂的宇宙生机勃勃,而且能够亘古不变地朝着正确和必然的方向吹拂。它是所有的智慧所吸入和呼出的空气。它是那股把天地万物吹入它们的顺序和轨道的罡风。
思想可以提高心灵,把它提高到一个万物皆可塑造的领域,从而使物质的宇宙溶解流动。在两个人之中,每一个人都遵循着自己的思想而行动,可是,思想深刻的那一位却具有强而有力的性格,从而吸纳、包容另一个。情形永远如此:在一定的时期里,一个人会比另一个人更能代表神圣的天道和意志。
道德情感的力量
意志是自然中一桩严肃而又可怕的事情,同样,如果社会缺少意志就会变得缺少骨气,奴颜婢膝。
如果强烈的思想能够产生自由的话,那么,道德情感也同样如此。精神上的变化过程是神秘莫测的,它繁复驳杂,因此,对它的任何分析都是徒劳的。但是,我们可以看出,对真理的感知是和对真理必胜的强烈渴望密不可分的。这样一种强烈的感情对意志而言是不可或缺的。还有,每当一种坚强的意志出现的时候,它必定组织全身所有的器官达到某种统一的结果,使肉体和心灵的所有能量都朝着一个方向流动、汇聚。
所有伟大的力量都是真实的和本质的,坚强的意志是无法制造出来的,更不要说假装了。如果是一磅的重量达到平衡,那么,必然需要另一磅的重量。力量无法脱离浩瀚的宇宙之力的推动,不管它在意志的哪一个地方显现。亚拉里克和波拿巴一定坚信他们正依靠着某种真理,否则,他们的意志就可能被收买或是屈服,因为,任何有限的意志都有可能被贿赂、降伏,然而,与宇宙整体目标心心相印却是一种无限的力量,是无法被收买或屈服的。我们都有过道德情感的经历,在这样的情感旋涡面前,我们无法选择,而只能求助于无限的力量。源于那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上帝的誓约。如果“崇高”这个词语不是向这位幼稚的孩子昭示一种可怕的力量,那么我们就无法知道这个词语的真实含义。任何一部英雄主义的教科书,任何一位勇敢者的名字和逸事,都不会是自由的论点,而只能是自由的警句。这其中最令人震撼的是波斯人哈菲兹的诗行:“它就写在天堂的大门上,‘他是多么的不幸,竟然容忍命运背叛他自己!’”
难道阅读历史会让我们变成宿命论者吗?而在那些相反的意见中,流露出的是多么巨大的勇气啊!哪怕只是瞬间的冲动,渴望飞翔的自由意志就足以勇敢地与变化莫测的宇宙力量相抗衡。
然而,我们必须谨记,洞察力并不是意志,感情也不是意志。感知是冰冷的,至美的善也会在长久的渴望中凋零、枯萎,就像伏尔泰所说:“高尚的人若是懦夫,这是他们最大的不幸)。”
意志的力量必须在感知和渴望的相互融合中才能成为可能。除非把人转化为他自己的意志:使他成为意志,或者,使意志成为他,否则,我们绝不会找到任何其他的推动力。也许,人们可以勇敢地说:一个人如果不是已经感受到了真理的反作用力,从而已经做好了为真理而牺牲的准备的话,那么他就不可能对任何真理有正确的感知。
意志是自然中一桩严肃而又可怕的事情,同样,如果社会缺少意志就会变得缺少骨气,奴颜婢膝。因此,这个世界才需要救星和宗教。有一条道路是真理普照的道路:只要看见了这条道路,英雄就义无返顾地朝着这个目标前进,而整个世界就在他的脚下化做根基和支柱。在旁观者看来,他就是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上最灿烂辉煌的太阳。如果他认可了你,那么你就感觉自己置身于荣誉之中,而如果他反对你,那么,没有办法,你只好陷在耻辱的泥淖中哀叹时运不济。他的眼光像阳光一样威严有力。
请记住:当一个人的威信已经高高地树立起来之后,在我们的记忆之中所闪现的就只有他所代表的光荣与尊严。这样,我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忘却数目、金钱、气候、地球引力和其余的命运。
局限性,成长的测量器
如果我们知道局限性是人类成长的测量器,而非陷阱的话,我们就不会对它喋喋不休,怨恨有加了。面对着命运,我们就像父亲房间里的孩子一样,面对着墙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刻下我们的身高,把自己的成长历程刻写在这无字碑上。但是,当这小男孩长大成人,他就会成为这个房间的主人,这个时候,那面在他孩童时代还是高不可攀的墙,就再也无法充当他成长的测量器了,因此,他就推倒那面墙壁,而自己树立起一道更高的墙壁。这件事情早晚都要发生,至于何时发生,那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每一位勇敢的青年人都在接受训练,准备骑上和驾御生活这条奔腾的巨龙。他所有的科学就是如何把那些热切的期望和无边的阻碍力锤炼成威力无穷的武器和翅膀。现在,在命运和力量的陪伴之下,我们是否可以相信它们是和谐地统一在一起的,或者说,他们是同一的?一般而言,人类总是有两个上帝。在这间房子里,作为朋友和父母,在社会的圈子里,在文学上,在艺术上,在爱情上,在宗教上……他们信仰一个上帝,接受着一种统治;但是在机械学方面,在对付蒸气和气候方面,在贸易方面,在政治方面……他们又认为他们处在另一种统治之下,所以又信奉另一个上帝。而且,他们还认为,把一个方面的处事方法和方式移用到另一个方面去,就会犯致命的现实性错误。而且,在生活中,这似乎也像家常便饭一样平常:在家里面十分善良、诚实和慷慨的人们,在交易所里就会变成豺狼和狐狸!在客厅里十分虔诚的人们,在投票站就会为上帝所摈弃的魔鬼投上一票。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相信自己享受着一种天道神意的眷顾。但是,在一艘蒸汽船上,在一场流行病中,在战争里,他们就会相信,这是一种撒旦的势力在支配着生命。
我们还应该知道,关系和联系并不是偶然的,并非局限于一时一地,而是到处都有关系存在,时刻都有关系在起作用。神圣的秩序不会在人类视力不可及的地方终止自己的使命,它依然生生不息,威力无边。友好的力量在另一个农场、另一个星球按照同样的定律发挥作用。不过,在那些人类还幼稚无知的地方,他们就会同命运对立、冲突,从而伤害他们自己。因此,我们可以总结说:命运专门指那些仍然没有经过思想的火焰锤炼的事实;专门指那些尚未为人们解密的道理。
智慧的力量
一个人必须对自己的缺陷心存敬意,而对自己的才能要敬畏有加。
然而,智慧的力量是无穷的,每一股喷泻而出并且气势汹汹地要吞噬我们的混乱的浊流,在智慧的疏导下,就会成为有益的力量。我们说过,命运是尚未为人识破的道理。汪洋恣肆的海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淹没船只和水手,就像淹没一粒灰尘一样。可是,一旦人类学会游泳,学会驾御风帆,曾经淹没人类和船只的海水就会被他们劈开,它就会像载着自己的泡沫一样负载着他们,宛如一叶羽毛为一种动力所运载。寒冷从来就不会体谅人们的凉热,它穿透你的皮肉,刺痛你的血液,把人冻得恰似一滴露珠。可是,一旦你学会了滑雪,那么,它就会给你提供一种优雅、甜蜜和富有诗意的运动。寒冷能够刺激你的四肢,振奋你的大脑,激励你,鞭策你,促使你在成长的道路上飞奔,成为走在时代最前列的先锋。
寒冷和大海将锤炼出一个天下至尊的撒克逊民族。上苍不忍心抛弃这个坚韧的民族,而且,在把这个民族封闭于大洋彼岸的英格兰◎000年之后,大自然又赐予了◎00个英格兰,◎00个墨西哥。它将吞并和统治所有的生命,而不仅仅是几个墨西哥——海水与蒸气的奥秘,电流的奔波震荡,金属的可塑性,空气动力汽车,有舵气球……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待着你,等待着你的探索和发现。
斑疹伤寒是最为肆虐的疾病之一,每年,死于它的人数远远超过了战争的屠杀。然而,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排液方法,就可以消灭斑疹伤寒。航海时,由于坏血炳而导致的灾难可以通过柠檬汁和其他可以携带或者可以获得的食品来加以消弭。霍乱与天花引起的人口减少,已经由于排液和接种疫苗而告结束。而其他任何一种瘟疫也都同样连接在因果的链条之上,只要我们破译了其中的密码,就可以击退它们,驯服它们。每当我们用人工去抽取毒液,通常都能从被征服的敌人身上抢夺出某些有益的东西。任性的洪水在人的教育下转变为听话的仆人,为他们辛苦劳作;野兽可以成为人们的食品、衣服,或者用来进行劳动;化学爆炸已为人们所控制,人们对付爆炸,犹如摆弄钟表一般。这一切原先的洪水猛兽,现在都已成为人类骑乘的骏马。人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运动,以马的腿,以风的翅膀,以蒸气,以气球的气体,以电力……他踮起脚来,宣称要凭借自己的本领去猎取那只雄鹰。他要使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他的使役。
直到不久之前,蒸汽还是令我们惊恐不安的恶魔。
任何一位壶匠或黄铜匠,在制作水壶的时候,都不得不在它的盖子上留下一个释放这个魔鬼的小孔,以免被激怒的它兴风作浪,掀起水壶和屋顶,甚至将整幢房屋掀倒、摔碎。然而,沃塞斯特侯爵、瓦特和富尔顿却认为:哪里有动力,那里就有上帝,而非恶魔。动力必须为人类所发现和利用,而决不能白白地浪费掉。这头恶魔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把水壶、屋顶和房屋掀起来吗?那它就正是他们所要寻找的大力士工人。他可以被利用去掀走、封锁和强迫另外那些更加难以对付和危险的恶魔,譬如,大面积的泥土、高山、水的重量或阻力、机械以及世界上一切人们的劳动。他将延长时间,缩短空间。
即使是迄今为止最为高级的蒸汽,现在也没有产生过什么不同的结果。就像俗语所说的那样:众口铄金!大众的舆论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令人害怕的事情。那些喜欢娱乐的民族曾经做过尝试:要么把它们驱散,要么把它们羁押在重重社会阶层之下——第一层是士兵,然后是领主,最上面是一位堂皇的国王。并且,用城堡、军队和警察的锁链和镣铐加以牵制、桎梏。
但是,有时候,宗教的原则会乘虚而人,进人其间,冲破这一切铁与火的牢笼,并且把置于其上的每一座高山都撕裂、颠仆。那些政治上的富尔顿们和瓦特们相信统一性。他们早就看出来了,看出大众的舆论是一种巨大的动力。通过满足这种动力(因为正义令每一个人满意),通过对社会进行一种不同的安排——把它集合在一个相同的层次上,而不是把它堆积起来形成一座山;他们努力地因势利导,使那件可怕的事情变成一个国家的最无害处和最有生气的形式。
我乐于承认,对命运絮絮叨叨地进行说教是非常讨厌的。又有谁愿意让一位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颅相学家来对他的命运下结论呢?又有谁愿意相信:在他的头颅、脊椎和骨盆里,早就种下了撒克逊或凯尔特民族所特有的恶德呢?——他曾经对自己寄予多高的期望啊,他曾经笃信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可是现在,这些恶德却断言,他不过是一头自私自利、大吹大擂、奴颜婢膝、胆小怕事的动物。一位渊博的医生曾经告诉我,对于那不勒斯人,这一事实也毫不例外:当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就会变成地地道道的无赖。这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一切不过是仓库和军械库。一个人必须对自己的缺陷心存敬意,而对自己的才能要敬畏有加。因为,一项出类拔萃的才能总是过多地汲取他的力量,使他枯萎、凋落;而另一种缺陷,却在背后默默地为他加油,滋补他那日益干涸的源泉,使生命的杠杆保持平衡。忍耐是犹太人最为明显的标记,现在,它已经使犹太人成为地球统治者的君王。如果命运是矿石和采石场,如果邪恶在发展的过程中发生善的作用,如果局限性就是我们应有的力量,如果灾害、敌对势力、重负就是使我们飞翔的翅膀和方法——那么,就让我们热烈欢迎它们吧!
命运包含着改善
命运包含着改善。如果关于宇宙的陈述不承认它向善的努力,那么,这种所谓的陈诉就只能似是而非,或者背道而驰。我们必须承认,不管是整体的趋向,还是局部的发展,都是朝着利益行军,而且,与生命力发展成正比。在任何一个个体的背后,组织的大门已经无声地关闭了,而在他的面前,自由的大门正轰然洞开,——让我们欣喜吧,因为向我们敞开自身的是更善,是至善!第一批的种类是最低劣、粗糙的物种,它们已经死亡。第二批的种类尚未完善就或者蹒跚在灭亡的道路上,或者等待着升华,等待着成长为更加高级的物种。而在最近的这一种类中,在人类中,每一种慷慨的行为,每一种崭新的感知,每一种从同伴那里索取而来的爱欲与赞颂,都证明他已然步出了命运的峡谷,而进入了自由的广阔天地。
意志的发展已经突破了组织的桎梏与枷锁。意志的解放正是这个世界的目的和方向。每一次灾难,都不过是一次弥足珍贵的鼓舞和暗示罢了。不管在什么地方,虽然人类的努力还没有奏效,但人类却通过自己的努力显示出了作为趋势的方向。动物生命的全部循环,就是一场以牙还牙的战争,一场贪婪的战争,一场掠夺食物的战争……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痛苦的叫喊声,得意扬扬的哼哼声,不绝于耳。最终,整个动物园、整个化合而来的总体,都在这厮杀中变得成熟,变得高尚,可以服务于更高层次的用途;——只要能够站在一个足够高、足够远的地方来观察这一演化过程,人类就应该为这种发展感到高兴。
不过,要想洞察命运是如何逐渐地转变为自由,而自由又是如何逐渐地转变为命运,我们就得做最仔细的工作:观察每一种创造物的根系蔓延得有多么遥远,或者,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沿着现有的线索逆流而上,找出她们毫无关联线索的那一点。我们芸芸众生的生命是一致的,遥遥相关的。这个自然之结缠绕得如此的巧夺天工,以致于没有谁有足够的智慧和技巧去找到它的两端。自然是错综复杂的、相互重叠的、混杂交织的、无穷无尽的。克里斯托弗?雷恩曾经这样谈论美丽的国王学院礼拜堂:“如果有谁能告诉他应该在哪里放下第一块石头,他就会再建起一座这样的建筑物。”然而,我们又能到哪里去寻找这座由人组成的建筑物的第一粒原子呢?它的各个部分是那样地平衡、严密,简直是浑然一体。
关系的网络体现在大自然的环境中,体现在冬眠之中。过去,在观察冬眠时,人们发现某些动物在冬季蛰伏,而有些却在夏季蛰伏。因此,冬眠并不是一个确切的术语。冬眠期间漫长的睡眠并不是由于抵御寒冷的需要,而是有适宜于该种动物的食品的供应量来加以调试的。每当它所食用的果实或猎物供应不足时,他就沉人长长的睡眠之中;反之,当食品充足时,他就从睡眠中苏醒过来,再次焕发出勃勃的生命力。
必须保持平衡
生命就是自由。生命与自由的量度成正比。生命在它周围的环境里所起的作用是自觉自愿的,也是出神入化的。
眼睛适于光亮,耳朵适于刺激听觉的空气,双脚适于大地,鱼翅适于水,翅膀适于天空……每一种创造物都适宜于造物主在创造它们时意欲让它们生存的环境,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鱼和水的关系一样,极为融洽。每一个地区,都有适合于它的动物群。动物与它的食物、与它的寄生虫、与它的天敌之间,有着一种亲密无间的和谐关系。平衡是最高的法则,因此,平衡的破坏必然带来灾难,而灾变必然促使新的平衡产生。
必须保持平衡。不容许有数量上的减少或过剩。对人而言,这种调谐关系也同样适用。当他到来时,他的食物已经在锅里热腾腾地等待着他的享用了;他的煤在煤坑里储备好了;他的房间里空气清新;大雨后的泥泞已经变干;他的同伴们也恰好在同一时刻到达,正满怀着爱意、演奏着乐曲、饱含着泪水、朗朗地笑着等待着他。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些粗糙的调谐关系。
但是,那些无形的调谐关系又随处可见。上苍的每一种造物所拥有的东西并不仅仅局限于他的空气和食物。他的本能需要得到满足,他的力量也需要通过征服周围的一切而得到释放,并且使其适用于他。除非所有无形和有形的东西都适用于他,否则,他无法生存。由此可见,那些但丁和哥伦布的出现,都是在告知我们:天空中和大地上——还有在那更美妙的天空中和大地上——已经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变化啊!
这一切是如何实现的呢?自然并不是穷奢极欲的暴君,相反,她是一位节衣缩食的勤俭者,她总是通过最巧妙的捷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正像将军们对士兵们所说的那样:“你们想要堡垒,那就自己去建筑一个堡垒。”自然也同样命令自己的每一种造物,让他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无论它是庞大的星球,抑或它是微小的生物,或是不大不小的动物和植物。星球自己生产自己,细胞也自己制造自己。此后,它们还要制造自己所需之物。每一种动物,不论是鹪鹩还是飞龙,都要营造自己的巢穴。一旦有了生命,也就有了自我导向,有了对物质的吸收和利用。
生命就是自由。生命与自由的量度成正比。你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新生之人决不会暮气沉沉。生命在它周围的环境里所起的作用是自觉自愿的,也是出神人化的。难道你竟然天真的认为这位正在伸展、辐射、推进的家伙是可以根据它自己的体重来加以衡量和评价的吗?或者,你难道认为它是可以包裹在自己的皮肤中的吗?别忘了,即使是最小的蜡烛也可以用自己的火光照亮至少一英里的地方,而一个人的触觉所能够达到的范围就更加广阔了,坦白地说,它可以延伸到每一颗星星上去。
当某件事情需要进行的时候,这个世界早在自己包容一切的胸膛中按部就班地制订好了计划,它清楚地知道,如何开始,如何进行,如何顺利地完成。在需要的时候,植物的芽儿会自动地创造种子、果皮、根茎、茎皮或刺;第一个细胞会按照要求自动地演化成胃、嘴、鼻或指甲:这个世界自然会让它过上一个英雄的或者牧羊人的生活,并且把他放置在需要他的位置上。在他们那个时代,但丁和哥伦布命中注定是意大利人,而如果是在今天,他们就会是俄国人或美国人。事物一旦成熟,自然会有新人来取而代之。这种顺应性并非变化无常。那种隐藏在背后的目标,那种超越它自身的目的,那种使得星球下沉和结晶,因而赋予野兽和人类以生命的相互关系,将不会终止,而会演进成为更加美好的细节,并从更加美好,达到最最美好。
世界的奥秘
所有那些令人们着迷并疯狂的争夺和玩弄的玩具:房子、土地、金钱、奢侈、权力、名誉等等,都是些完全相同的东西,只不过有那么一两片幻觉的薄纱覆盖在上面,使它们看起来很不相同而已。
这个世界的奥秘在于个人与事件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个人创造着事件,而事件也同时创造着个人。你们也许会嘀嘀咕咕:什么是“时期”?什么又是“时代”呢?其实,答案就在我们的舌尖上,难道不就是那些深谋远虑的人和生龙活虎的个人代表着一个个的时代和时期吗?难道歌德、黑格尔、梅特涅、亚当斯、卡尔霍恩、基佐、皮尔、科布顿、科苏特、罗思柴尔德、阿斯托尔、布吕内尔和其他一些人不代表着自己的时代吗?
一个人与时代和事件之间的关系,必须像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关系一样,或者,必须像一种动物的种类和它的食物或者它所依赖的较为低级的动物种类之间的关系一样,相互之间保持着一种合适的联系。人们认为自己的命运是异己的,那是因为人类和命运之间的结合点是潜在的。灵魂之中包含着所有即将降临于它的所有事件,因为,那些事件只是将自己的思想付诸实现,因而,我们向自己所祈求的东西永远都会得到认可。事件就是你姿态的影子,它就像你的皮肤一样适合你。每个人所做的事情都与他自己的相称:事件就是他的肉体和心灵共同的孩子。我们得知,命运之魂就是我们自己的灵魂,正像哈菲兹所吟诵的:
唉!直到现在我方知晓,我的向导与命运的向导竟是一体。
所有那些令人们着迷并疯狂的争夺和玩弄的玩具:房子、土地、金钱、奢侈、权力、名誉等等,都是些完全相同的东西,只不过有那么一两片幻觉的薄纱覆盖在上面,使它们看起来很不相同而已。而在所有那些令人们愿意头破血流,并且导致他们每天早晨都郑重其事地出去游行的鼓噪声和喧闹声中,最最令人惊叹的就是那种让我们能够相信事件是独断独行的、独立于行动之外的声音,这和寒风呼啸的日子里,阳光的温暖是人们最最渴望的东西是一个道理。那些眼睛敏锐的人们,能够看清楚魔法师操纵他的木偶的头发丝,而在连接原因与结果的线索面前,即使最最敏锐的眼睛也只能望洋兴叹:我们知道它存在着,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可我们却无法看见它。
自然的果实
一个人的命运是他的性格所结出的果实。一个人的朋友是他所具有的魅力。
自然通过把一个人的命运塑造成为一个人的性格所结出的果实,从而十分神奇地让人与他的命运相匹配。鸭子喜欢在水中遨游;雄鹰喜欢在蓝天上搏击风雨;涉水禽鸟喜欢在海边漫游;猎手喜爱浩瀚的森林中无边的挑战;职员喜爱会计室里的精打细算;士兵总是热切地渴望着前线上的烽火……事件与人也是这样同根生长:它们是亚种人。生活的乐趣有赖于享受生活的那个人,而不是有赖于工作或场所。生活是一种接近疯狂的欢喜。
我们清楚爱情常常是多么的疯狂而不可理喻——是什么样的力量在用上天的色彩刻画出一个卑劣的物体。正像失去理智的人们对他们的衣着、饮食和其他膳宿状况漠不关心,正像我们在梦中做出了最为荒谬的举动之后而仍然安之若素一样,在我们生活的酒杯里若再滴入一滴葡萄酒,也就会同样让我们与陌生的伙伴和工作和睦相处。
每一种创造物都是从自身出发去发掘自己的环境和范围:蛞蝓在梨树叶上含辛茹苦地构筑它粘糊糊的房屋;蚜虫在苹果上不辞辛劳地营建它的床铺;鱼类艰难惨淡地经营它们的甲壳……人类也一样,总是在自己的家园中兢兢业业,劳碌不已。年轻的时候,我们用彩虹装扮自己,我们健步如飞,如黄道带一般英勇地行走。
年老时,我们又流出另一种汗水:痛风、热病、风湿、古怪、怀疑、焦虑和贪婪。
一个人的命运是他的性格所结出的果实。一个人的朋友是他所具有的魅力。我们向希罗多德和普鲁塔克寻求命运的例证,然而我们自己就是例证。每个人都会表现出他天性里所具有的素质,这种倾向早在古老的信念中就曾有所表达:我们为了逃避自己的命运而付出一切努力,结果却只会把我们自己引向命运。我曾注意到,一个人喜欢别人表扬他自己的优点,但更喜欢人们恭维他的地位,以此来证明他最根本的或是最全面的卓越之处。
一个人的性格总是在那些出于他自身而且总是陪伴着他的事件中表现出来,虽然表面上看来,他们似乎是异乡的大街上劈面相遇的陌生人。事件就像伸缩自如的气球,总是随着对象的性格而扩充自己。就像他曾经发现自己置身于玩具之中一样,现在,人类在一个庞大的系统中扮演一个崭新的角色。而他的成长,会在他的抱负、他的伙伴和他的行为中加以公布。看上去,他仿佛是在碰一次运气,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因果相联的旅行;——他是一块马赛克,磨好了棱角以便契合于他本应去填充的间隙。因此,在每一座城镇里都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的智慧和行为是那座城镇在耕作、生产、工厂、银行、教堂、生活方式和社会等方面的一个注释。
假如你未碰巧遇上他们,你所看到的一切就会令你稍稍有些困惑。如果你见到了他们,那么一切就非常简单明了。
我们知道,在马萨诸塞州是谁建立了新贝德福德,是谁建立了林恩、洛厄尔、劳伦斯、克林顿、菲奇伯格、霍利约克、波特兰和其他许许多多类似的人声鼎沸的市场。假使这些人中的每一位都是透明的话,那么,在你们看来他们就不太像是人类,而是活着的城市。无论你把他们放在哪里,他们都会建造起一座城市。
历史是自然和思想这两大因素相互作用和反作用的结果,就像两个男孩在人行道的石栏上相互推搡而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样:每一种事件都是推动者或被推动者,因而物质和心灵处在永恒的倾斜与平衡之中。
当人类软弱无力之时,地球就会充当他的保护者。他种下他的智慧和情感,渐渐地,他就会用自己的双手撑起地球,把自己的花园和葡萄园整理得美丽而井然,处处都体现着他的思想。宇宙中的每一种固体都准备在新轮毂的探索之中化为液体,而化固体为液体的力量正是衡量心灵的标准。假如那堵墙壁仍然坚不可摧,那么,它就会归咎于思想的缺失。如果换了一种更为巧妙的力量的话,它就会如轻柔的流水一样,融化为一种新鲜的形式,表达着心灵的特征。
世界是流淌的物质
我们终将获得我们所寻求的;我们所逃避的也正在逃避我们。
现在,我们正逍遥地生活在这座城市之中。你能告诉我它是什么吗?难道它不是顺从了某些人的意志而用一些不太和谐的物质堆积起来的吗?花岗岩并没有手脚,即使它们有灵巧的手脚,它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堆积起来,是人的手让它们聚集起来的,所以,人的手更加刚健有力。铁深深地埋在地底,同石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但仍然无法逃离人类无所不化的火焰。木材、石灰、原料、水果、橡胶,它们散布在大地上和海洋上,却没有丝毫的用处,然而,在这里,它们却在每一位日常劳动者伸手可及之处,任他们随心所欲。
整个世界都是流淌着的物质,它们流过思想的导线,到达电极和电流的接触点,并在那里进行建设。人类各民族在诞生时都事先拥有一种思想,那思想支配着他们,使他们分化成各种党派,他们早就武装齐备,怒火万丈,准备为这一玄虚的抽象概念而流血牺牲。思想的素质使得埃及人和罗马人、澳大利亚人和美国人不尽相同。
我们会发现,在一个时期里同时出现在舞台上的人们都是相互关联的。某些观念像云彩一样悬浮在空中,我们很容易受到它们的感召,因为我们就是由它们构成的。确实,我们都很容易受到感召,但是有一些人一定要胜过其他人,而且,他们总是最先表达出这些观念。这一点就能够说明发明和发现为什么具有那种奇妙的同时共发性:真理悬浮在空中,最敏感的大脑会首先捕捉、显示它,但是,几分钟后,所有的人都会感受到它的召唤。因此,作为最敏感的人,女性是即将来临的那一时刻的最佳代言人。因此,伟大的人物,即那些最受时代精神感染的人,是最容易受到感召的人,——他们感觉敏锐,思想灵活,犹如碘之于光线。他们能够感觉到极其微小的吸引力。他的心灵比其他人的心灵更加健全,因此,他能够感受到如藕断丝连般细小的水流:这种水流只能用一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的针去试探才能感知。
在缺陷之中也表现着人类的相互关系。在《建筑随笔》中,默勒(Moller)曾教导人们:一座建筑,只要能精确地切合于它的目的,就会被证明是美丽的建筑,尽管那美是无意之中的美。但是,我发现,在人的整体结构中,与此相类似的统一性却具有相当剧烈的危害,并且不停地四处渗透弥漫:血液中的芜杂会出现在论点中;肩部的隆肉会出现在言谈和手工制品中。如果我们可以透视他的心灵,那么那块隆肉就可以在他的心灵中被发现。如果某个人的嗓音中有一种前后滚动的声音,那么那声音一定会窜人他的语句、他的诗歌、他的禹目的结构、他的思索、他的仁慈。而且,由于每个人都被他自己的恶魔所追猎,都为他自己的疾病而烦恼,这一点也就会阻碍他所有的活动。
所以,任何一个人,如同任何一棵植物,也都有自己的寄生虫。一位强悍、严厉、易怒的人也许会面临着比现在正侵蚀着我的树叶的蛞蝓和蛀虫更加残暴的敌人。这样的一种人会受到像鼻虫、蛀虫和刀虫的骚扰:首先是一个骗子咬噬他;然后是一位诉讼委托人;接着,就是一位庸医登台亮相;最后,就是那些所谓的绅士们,他们圆滑世故、巧舌如簧,像莫洛克神一样恶毒和自私。
我们可以推测这种确实存在着的相互关系。如果确实有线索的话,思想就可以追踪和显示它们,就像镜子总是显现人的面容一样。尤其是当一个人的灵魂敏捷且柔顺的时候。乔叟唱道:
或是人们推论
这灵魂本身纯正的素质,
自能预知未来,
因而假借幻景隐喻
以警惕每种遭遇,
可惜这类诚示
往往过于隐蔽,
人们的肉身
竟无从领悟。
某些人是由韵律、巧合、预兆、周期和先见之明构成的,他们碰见了他们正要寻找的那个人,就像肉身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一样默契:他们的伙伴正准备对他们说的话,他们却首先对他说了出来。成百上千的信号为他们预示着即将降临的事变。
这张表面看来如同野草一样芜杂的网是多么的错落有致啊!在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背后起作用的那种策划和安排是多么的和谐一致啊!面对着纷纭复杂的大自然,我们惊诧万分:苍蝇是如何找到它的配偶的?然而,年复一年,我们都能发现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在没有法律的或肉体的联系的情况下,十分亲近地度过他们大部分最美好的时光。我们由此而得到的启示是:我们终将获得我们所寻求的;我们所逃避的也正在逃避我们。正如歌德所说的:“我们年轻时所企求的一切,在我们年老时会成堆地向我们压过来。”我们的祷告获得了满足,可我们却常常备受其苦。因此,千万千万要谨慎。由于我们肯定能够满足我们的愿望,我们就得小心,我们只能追求崇高的东西。
关于人类状况的奥秘
关于命运、自由和先知这类人类最为古老的奥秘,我们别无他法,而只有一种解答,一种解答方式,那就是:建立双重意识!人类必须轮流地骑在两匹马身上——一个是他的个体属性,一个是他的公共属性——就像技艺超群的马术师在马戏场里灵活地从一匹马身上跳到另一匹马身上,或者是一只脚踏在这匹马背上,而另一只脚又踏在那一匹马背上。因此,当一个人成为命运的牺牲品时,就会有坐骨神经痛来袭击他的腰部,有痉挛来麻痹他的心灵;就像他的手脚会发生畸变一样,他的智慧也扭曲变形;他就会有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和自私自利的脾气;他虚浮的步伐暗示着他趾高气扬的心态;自负和狂妄就会占据他狭小的心灵;或者,他会被他那一民族的恶德碾为齑粉……这样,在与宇宙重新相遇的时候,他就会重振旗鼓,他的牺牲使这种联系受益匪浅。他摆脱了那头受苦受难的恶魔,他将站在上帝的一边。通过他的痛苦,上帝促成了天地万物的利益。
为了弥补自己的缺陷,使自己在人种和气质方面高贵起来,请你接受这一教训吧:在整个自然中,都有着两种因素同时巧妙地共存着,因此,无论是什么样的东西使你瘫痪或麻痹,请不要在抱怨中荒废了时光,因为,造化总是随之以某种形式的神力来补偿你。善的意图总是以意想不到的突发性力量来装备自己。当一位神灵打算遨游宇宙之时,任何碎片和石子都会绽放出智慧的花朵,长出四只带有翅膀的脚,成为神灵的坐骑。
让我们建立圣坛吧
让我们为神圣的统一性建立起圣坛吧!是它把自然和灵魂浑然一体地安排在一起,并驱使每一粒原子去服务于一个共同的目的。面对着雪花、贝壳、夏天的景色或繁星的闪烁,我一点也不惊讶,它们不过是自然再也普通不过的造物而已。但是,面对着宇宙之上至善至美的必然性,我却不由自主地惊叹万分。所有的一切都是而且必然是如图如画。美丽的彩虹、弯弯曲曲的地平线、蓝色苍穹的拱顶……这一切不过是视觉器官的产物。我没有必要听从那些愚蠢的业余爱好者的帮助,去赞美那满园的花朵、镀满金色阳光的云彩或瀑布,我不是盲人,不会对那辉煌灿烂的光辉与优美熟视无睹,但是,我更知道,在四处选取偶然的火花是多么地无聊。是内心的必然性把美丽的玫瑰就插在这浑沌的世界的眉头上,从而揭示出大自然要求和谐与欢乐的内在意图。
让我们为美妙的必然性建立起圣坛吧!假如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认为人类是自由的,那么,偶然异想天开的意志就可以战胜事物的法则。这种意志就完完全全是这样一种意志,好像一个孩子稚嫩的手也能把太阳从空中拽下,尽管这不过是偶然中的偶然。假如一个人可以打乱自然的秩序,哪怕这只是最最偶然的情况,那么,还有谁会接受生命这种礼物呢?
让我们为美妙的必然性建立起圣坛吧。是它确保了天地万物和谐一致的构造;是它确保了原告与被告、朋友与敌人、动物与星球、食物与食者都属于同一种类。
在天文学上,空间虽然浩淼无际,但是却并没有任何异质的元素在这个系统之内作祟。在地质学上,虽然时间无始无终,但是过去的法则和现在的法则却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我们要畏惧自然呢,难道它不是“哲学与神学的化身”?为什么我们要害怕被粗野的自然力碾压得粉碎,难道我们不是由这些相同的自然元素构成的?让我们抛弃一切私心杂念,向着美妙的必然性的天空飞翔吧!是它让人类认清自己的前途,让他们勇敢地相信他们无法躲避命中注定的危险,也无法招来并未预定的危险。让我们向这种必然性的天空靠近、靠近、再靠近吧!是它或粗暴或柔和地教育人类应该洞察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偶然性,而法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宰。这个法则并不是小打小闹的把戏,它的名字叫智慧——它既不是个人的智慧,也不是与个人全无关联的智慧。它藐视词句,超越理解。它溶解个人。它赋予自然以蓬勃的生机。然而,在纯洁的心灵面前,它也恳请他们,去汲取它无限的威力。
爱默生励志格言
- 自信是英雄主义的本质。
- 自信是成功的第一秘诀。
- 向着特定目标不断前进的人,全世界都会给他让路。
- 相信自已能,便会攻无不克……。不能每是凌越一个恐惧,便从未学得生命的第一课。
- 你们认为我是命运之子;实际上,我却在创造着自己的命运。
- 我们也许有偏见,但命运并没有偏见。
- 人人都有自己的才能。
- 谁第一次获得成功,谁就会大胆地去争取第二次。
- 不管使用什么样的语言,只要你开口,就能反映出你的人品。
- 品格是一种内在的力量,它的存在能直接发挥作用,而无需借助任何手段。
- 请记住,每一天都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只有把每一天都当成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人才能真正学有所获。
- 羡慕就是无知,模仿就是自杀。不论好坏,他必须保持本色。
- (一个人)所有的能力是自然界的一种新能力,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他能做出什么和知道些什么,而这都是他必须去尝试求取的。
- 困难,是动摇者和懦夫掉队回头的便桥;但也是勇敢者前进的脚踏石。
- 身体是我们从物质世界获取一切援助和力量的导管,因为,健全的身体无疑是美好的举止与行为的根基。
-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事实是奇怪的,没有任何事实是污秽的;我只是进行实验,永无止境地追求。在我身后没有过去。
- 专心致志是个性的惟一基础,同样也是才干的惟一基础。
- 一切美德都包容在自我信赖里。
- 个性是比智力更崇高的。思想是一种机能,生活是那机能的执行者。
- 诚实的人必须对自己守信,他的最后靠山就是真诚。
- 时间能安慰我们,而人的气质能够抗拒痛苦的印象。
- 勇于正视现实是有胆量的表现。
- 没有激情,任何伟大的事业都不能成功。
- 英雄并不比一般人更勇敢,差别仅在于,他的勇气多维持了五分钟而已。
- 完成伟大事业的人,起初并不伟大,可是他能够使自己伟大起来。他不断地改进,他是个意志坚定、迅速而有能力的学习者。
- 以自己本来面目出现的人和有自己特点的人才是伟大的人。
- 确保友谊常青的诸要素是:诚实、朴实自然、体贴和某些共同的兴趣。
- 无论你做什么,都需要勇气。
- 随时都能结束,每走一步都能找到旅程的终点,能度过最多的美好时光——这就是智慧。
- 天才是驾驭事物的能力,才能表现的是对事物的适应性和应用性。
- 所谓才能就是做什么事情都难不倒。
- 假如你用链条锁住一个奴隶的脖子,那么,链条的另一端将缠住你自己。
- 情操上的任何微瑕都会使你美丽的服饰失去全部魅力。
- 紧紧追踪四轮车到星球上去,要比在泥泞道上追踪蜗牛行迹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标!
- 屋基的阔度,决定尖顶的高度。